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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5章 護妻狂魔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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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多人可能不知道,有些比較特殊的鬼魂是能憑借著自身的實力一點點的提高,而年紀和心智慢慢一點點的變得成熟起來。尤其是這種人鬼結合的孩子,他本身保留人和鬼的特征各一半。

是會慢慢的長大的,可這個孩子的肉身上被貼了化齡符,所以才會一直保持年幼的樣子。

從棺材中屍骸的大小來看,也不過七八歲就被弄死了。

雖然看不出死因,但是多半是孩子的父親下手的。

這樣可愛的孩子,我一個外人見了都喜歡的不得了,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心是不是石頭做的,這樣都下得去狠手。

“蘇芒,你好厲害!你居然還認識化齡符,那個東西我還以為是傳說中的東西呢。”白道兒身後去觸摸那張符箓,結果卻被符箓上面的金光給打出去了。

白道兒雖然變成靈體了,身子比肉身的時候更輕更靈活。可是還是被打了一個大跟頭,撞到墓室內的墻上,摔了個狗啃泥。

他齜牙咧嘴的喊著疼:“好疼……好疼啊……”

靈體覺得疼了,那估計就是傷到根本了。

這符箓好生的厲害啊!

那個符箓本身看著普通,也蒙了一層灰,看似朽爛不堪。

可是當有什麽東西企圖靠近的時候,上面鮮紅的血液,就會一下發出金光來。把所有外來企圖入侵的東西,全都打的遠遠的。

我隨口回答白道兒的問題:“我並不厲害,這些都是小時候我親生爸爸教我的。剛才……也只是突然想起來了,你沒事吧?有沒有哪裏摔壞了。”

“沒事……沒事,就是屁股有點疼。”白道兒說話還是那麽粗俗不堪,可在我的耳朵裏,他哼哼唧唧的聲音突然就變小了。

我腦子裏好像是一瞬間明白,我作為唐門後人。

為什麽會這麽蠢,連個道術都學不會!

在記憶中的那個小女孩,天資聰穎,絕對是繼承了唐家人的道術天賦,對所有的道術知識過目不忘。

那小女孩不是別人,正是我啊。

難道小時候聰明,長大了就會變蠢嗎?

這樣理由太過牽強,唯一能夠解釋的說法就是。

爸爸媽媽當年為了救我,改了我的命格,他們想必是不想讓我再接觸道術了。可是陰差陽錯之下,我竟然成了陰派傳人。

越是這般想來,越是覺得命運的力量不可抗拒。

“可我不是鬼啊,我也是人,為什麽要用化齡符封印我呢?爸爸殺了我,爸爸殺了我……”那個孩子站在棺材旁聽著我們的對話,小手撫摸這那具都已經氧化成了灰色的屍骸。

晶瑩透明的眼淚“吧嗒”“吧嗒”的落在棺材裏,眼淚根本就不是虛幻而成的。而是真正的水汽凝結成的眼淚,落在那一副嬌小的,卻被金山銀山包圍的屍骨上。

暈開了一個又一個深色的水花,他眼中的沈痛與悲哀。

我不知為何,突然就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。

我想靠近小男孩,告訴他,他是人。

可看到棺材裏的屍骸,實在是沒有勇氣這麽說,他的屍骸早就變成了枯骨。就算當年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,可也讓人折騰死了,現在到頭來依舊還是個鬼。

這個孩子的屍骸裝殮的石棺太過明顯了,這也是一種陣法,以北鬥七星陣。將最終見的那只石棺守護,同時也用此陣將這個孩子的靈魂和身體永遠封固在這裏。

不能入人世間,更不能去幽都。

外頭大殿裏的大棺材,原來並不是這個孩子的棺槨。

那裏面又裝著什麽呢?

難不成還是老黃皮子的屍首……

我腦洞大開,小男孩卻指了指門外,“你們走吧,我想靜靜。”

這種悲傷的氣氛中,我肯定不能問他靜靜是誰。

他現在是想起了當年被封印在這裏的事情,才會一時間無法接受,一個人在角落裏舔舐傷口。也不想再留人在這裏賠他,因為他心裏清楚,活人留在這裏陪他,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。

這孩子雖然被困在這裏許多年,內心已然是安靜和善良的。

他只是太過孤寂了。

白道兒到了現在還有些舍不得走,念念不舍的看著棺材旁邊的小男孩。要不是我拖著他走,估計他真想在這裏呆個千八百年,才肯回去。

當他被我拖到主墓室內,自己的屍體旁邊的時候。

那個白道兒才淚眼汪汪的看著那具挺著大肚子的屍身,他差一點就痛哭失聲了,但是還是哽咽出來了,“可憐的我啊,才三十歲出頭,就客死異鄉。嗚嗚嗚……”

“好了,別哭了,你應該……應該能還陽吧。”我說的有些不確定,然後擡眼一臉希冀看著淩翊那張冰涼清俊的臉孔。

他笑得時候,總給人一種溫潤如玉之感。

不笑時,不怒自威,身上的那股威嚴的氣勢總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來。讓人不敢輕易擡頭,與之仰視對望。

淩翊似乎在想著什麽事情,眼中如冰封一般的沈冷。

這會子看到我的目光,才溫潤的笑起來,“他能還陽,可我幫了你這麽多事,你總得補償我,是不是?”

“我人都是你的,你讓我補償你什麽?”我看白道兒在旁邊,好奇寶寶一樣的看著我們,整張臉都紅了。

這家夥還不認識淩翊,所以在旁邊看淩翊的眼神都是怪怪的。

淩翊可從來沒有在意過旁人的眼光,直接就把白道兒當做是空氣了,“既然你這麽說,那便夜夜都……滿足我。”

“我……”我的臉都滴出血了,他在說什麽啊啊啊啊啊……

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,手搓揉著衣角,說道:“回去吧,這裏頭空氣不好,而且怪冷的。況且你又傷在身,這樣對身體不好?”

“怎麽?你不是說你整個人都是我的,那我願意如何支配,便如何支配。難道不好嗎?還是……你覺得我受傷了,就不行了?”淩翊狡猾起來,就跟只狐貍似的。

他強行抓了我的下巴,眉毛一擰,逼迫我和他燃了灼灼火焰的雙目對視。

我覺得自己都要被這團火焰給燒沒了……

臉紅之下,想移開腦袋,卻根本動不了分毫,只能老實就範:“好,不過……不過能過些時日嗎?這幾日大家……大家都忙著尋找線索,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。你總是那樣……那樣猛烈,會……會影響體力的。”

“你的意思就是說我行咯?”淩翊雙眸一瞇,問我。

我點頭,“恩,你行。”

他似乎特別滿意我這個答案,擡了地上那個大肚子的僵屍,就帶著我們去尋找墓道口。這個山腹裏的墳墓構建還是和那種地下玄宮不同,它的墓門開口處,是在山下。

而主墓室,和陪陵的一些主要殉葬的人員,都會安排在半山腰上。

這樣下去的話,就要沿著螺旋向下的墓道口走。

這墓道口,有三條。

三條基本上都被堵死了,一條是給殉葬的畜生走的完全是,使用繩索升降的一個通道。通道口站一個人,下邊站一個人,就能直上直下的運輸全身給綁了的活生生的牲畜。

還有一條道,能容板車過去,是專門運送隨葬品的車道。

最後,才是給人通行的階梯。

淩翊帶我們走的是一條極為寬敞的,車馬走的通道。地面是平滑且螺旋向下,減少下山阻力的一條通道。

通道在山下的位置,是被封死的了。

可淩翊完全不放在眼裏,擡腳就把障礙物給踹開。

到了外面的時候,天還正黑著。

彎彎的月兒已經西斜,大概已經是過了晚上零點。因為零點的時候,月亮會和太陽一樣,掛在正當中。

過了零點以後,慢慢的向西邊沈去。

外頭的清風怡人,空氣清新。

我在外頭大口的喘息,整個人好似重新活過來了一樣。

這時候,白道兒那肥肥的僵冷的身體就交到了我的手中,“小丫頭,再往前就有人等陣你了。我再擡著他,恐怕就要引起轟動了。”

我力氣還行,勉強是移動了白道兒的身軀走了一段距離。

不遠處,高天風正在那裏抽煙。

見我下來的方向,他有些詫異,“蘇芒,那頭有路嗎?你怎麽從那邊下來的?”

“我……我走的是墓道,從開鑿的山腹裏面下來的。”我和高天風說了實情。

這個富二代也挺能吃苦耐勞的,接過白道兒冰涼的身軀,就背在背上。他是最能感受到白道兒身上的溫度了,是死是活,他清楚。

可他一句話也沒說,瞇著眼睛看著夜路。

走了半晌,到了村長家門口,突然說了一句:“張大師掛電話回來保平安了,兩個翟大師的徒弟受傷比較重,所以在城裏住院,他就沒有回來。”

“恩。”我應了一聲。

發現高天風停在門口,還沒有動,“蘇大師,我知道你能救活他的,你能給死人還陽。對不對?”

對啊,是。

不過能給死者還陽的,是淩翊,可不是我。

白道兒要是死了,我肯定要哭死了,現在我情緒正常,表明他不會死。

他突然提這個,不會是想讓我給卿筱也整個死而覆生的辦法吧?

這我跟淩翊可都做不到,白道兒這畢竟只是一口氣兒背過去,把肚子裏的東西弄出來。靈魂再壓回去,也就沒事了。

可卿筱不同,她可是成了厲鬼。

高天風要提出這個願望,我可滿足不了。

我幹笑了一下,立馬就圓滑起來,顛倒了是非黑白的說話:“什麽還陽啊,翟大師不是好好的嗎?用不著還陽,他身上冷,是因為墓道裏陰氣重,進入休眠了。一會兒催吐一下,就醒過來了。”

高天風沈默了一下,整個人都變得失落了,然後低聲說道: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
敲開村長家的門,村長睡眼惺忪的過來開門。

見高天風背了人進來,趕忙過來接手高天風背上的白道兒。白道兒現在就是死屍一具,村長剛剛碰到他冰涼的皮膚,臉色就發青了。

高天風自己親身經歷過背白道兒的過程,我也不知道他相信沒相信白道兒沒死。他在此時此刻打圓場,說道:“是在墳山上的古墓裏找到的,吸了些陰氣,所以身上陰氣很重。”

“需要刮痧。”淩翊牽著我的手進屋的時候,補充了一句。

我立刻做了同步翻譯,“他這樣寒氣入體,做一下刮痧,刮除體內的邪寒之癥就好了。”

淩翊低眉看我,似乎很滿意我的默契,“火罐兒也能拔出身上的陰氣。”

“對了,家裏有拔火罐的用具嗎?如果給他拔火罐,身體裏的陰氣就會慢慢的出來的。”我繼續給淩翊做著同步翻譯。

有淩翊在這裏,白道兒醒過來,只是遲早的事情。

白道兒挺著肚子僵硬的屍體被放在床上,淩翊以自己的血為媒介,畫了一張還陽符。將還陽符輕輕的一推,壓在白道兒的身上。

這還陽符很好畫,差不多只有兩筆的樣子。

我也會畫,可我畫的還陽符不管有沒有用,我都沒有足夠的道術讓一個人死而覆生。淩翊用完還陽符,臉色明顯蒼白了些許。

他眼中帶著凝重,輕咳了幾聲,又把咳嗽給咽回去了。我知道淩翊這麽掩飾自己的咳嗽,是害怕我擔心他。

淩翊身上中過生死重傷,雖然喝了張靈川的血,得意抱住性命。可我很清楚,那血絕非萬能的,淩翊的身體要恢覆到全盛,恐怕沒有那麽容易。

要挽回一個人的生命,等於是逆天而為,他這樣對自身靈體的損耗也是很大的。

還陽符下去,他身上的這口陽氣就通了,唇瓣之間緩緩的呼吸著。

只是他的靈魂還在旁邊,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看著自己的屍身,卻怎麽也進不去。只能看著我們,在對他的屍身忙裏忙外的照料。

村長請了村裏一個很厲害的老中醫過來,先幫白道兒做了刮痧和拔火罐,將體內的陰氣拔出。這時候,白道兒的呼吸也就平穩了。

只是腹部凸起的位置,還是硬的跟石頭一樣。

現在是真沒辦法了,只能說用瓜蒂散兌水,直接掰開嘴強灌下去。白道兒在靈魂沒有進入到身體裏面之前,身還會出於自我本能的調控。

瓜蒂散的藥效一到,就開始低頭大吐特吐起來。

吐得滿屋子都是令人作嘔的味道,大家都跟逃難似的,逃出屋外。倒是淩翊與眾不同,兀自牽著我就去村長家的廚房。

我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呢,就見到竈臺上面飄出來一只小小的黃皮子,也就是黃鼠狼。我都看呆了,那黃鼠狼看到是淩翊站在跟前,連忙行禮,“大人,您這怎麽到小的保平安的宅子裏了?是不是這戶人家的活人蠢笨,得罪您了?”

我以前總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鬼物,而殺鬼滅妖守護人類的,那只有道士了。

可事實並非如此,這個村長家居然有一只保家仙住在竈臺裏。看竈臺前的香爐供奉,它這個保家仙混的還不錯,每天吃飽喝足睡的想。

“沒什麽大事,想找你借根紅線。”淩翊開口就找那個保家仙要東西。

這位保家仙可不像黃九太爺那樣派頭,它身上就剩下光禿禿的黃毛,是多一根線頭也沒有,更別提有什麽紅線。

可它居然點點頭,飄進了轉頭堆砌的竈臺裏。

過了一會兒,就拿了一根紅線出來,遞給淩翊之後,搓著手問道:“大人還滿意嗎?”

“恩,謝謝。”淩翊從吝嗇自己的表達感謝的用詞,拿了那紅線之後,更是充滿誘惑力的摸了摸那保家仙毛茸茸的腦袋。

保家仙哪裏受過這樣的優待,雙眼都變成愛心型的,醉醺醺的說道:“哪裏的話,遇到大人,才是小的的幸運。哪裏……哪裏敢要您的謝字兒?”

我說呢,怎麽鬼域、幽都的鬼都這麽喜歡跟著他。

他也不用武力,就這麽用溫和的人畜無害的一面,去勾引誘惑人家,真可謂兵不血刃。要來了紅繩之後,進去臥室裏頭看,那個白道兒已經吐得差不多了。

就差用開塞露給他通腸,我伸手去摸床頭的開塞露。

淩翊眉頭一皺,壓住我的手,問道:“小丫頭,你幹什麽?”

“我……我給他用開塞露啊……”我其實對於給白道兒用開塞露,並沒有什麽戒心。畢竟我解剖的死人多了去了,什麽樣的身體結構是我沒看過的。

可是仔細一想不對啊,白道兒是我朝夕相處的人。

這……

這一點避嫌總是要的,我有些不敢看淩翊,低著腦袋犯錯了一樣的說道:“那我出去叫村長幫忙……”

“不用,他一會兒醒來了,讓他自己使。”淩翊一副有些慍怒的樣子,霸道的抓了我手中的開塞露放在桌上。

順手就將手中的紅繩綁在白道兒的小拇指上,然後才高冷的擡頭,一字一頓的對我說:“小丫頭,你只可以看我的。”

什麽我只能看他的……

我又不是變態,我說實話我到現在還沒看過……

腦子裏想到這裏,我頓時就是渾身一個激靈,把想法從腦子裏排斥出去。我的腦子到底是怎麽回事,自從嫁給淩翊以後,就變得越來越邪惡。

對他的身體,也是越來越喜歡了,也越來越感興趣了。

這事兒想想都覺得讓人羞愧,我低著頭,沒敢看他的眼睛。

淩翊身上的氣息更加冷了幾分,滄冷的嗓音威嚴的問我:“為什麽不敢看我?”

“那我以後解剖屍體怎麽辦?我畢竟是幹這個……”我擡頭和淩翊對視,他深邃的眼眸中一片霸道的冰涼。

這個該死的大男子主義的鬼,他占有欲還真夠強的。

他突然笑了,嘴角惡趣味的勾起來,“那就閉著眼睛解剖,除了我,你誰的都不能看。明白嗎?”

明白你個大頭鬼……

這麽霸道的條件,鬼才答應呢。

我也怒氣沖沖的和他對視,兩個人沖到了一起自然是相互不避讓。

旁邊飄著的白道兒的鬼魂,在那裏都是一副火燒眉毛的表情,半透明的手舉在空中半天。都沒人幫他把紅繩給系上,他只能愁眉苦臉的說道:“你們……你們是不是應該幫我把繩子系上。”

“我……答應你,以後只看你的。”我臉上一紅,突然間就答應淩翊了,因為也許這輩子我都拿不起解剖刀了。陰間飯我可能真的是註定要吃上一輩子,而無法繼續做法醫了。

以前的日子……

回不去了!

我低頭提溜起那根紅線,快速的就將它跟白道兒靈魂的小拇指系上。

肉身和靈體相互用紅線關聯之後,的確是產生了相應的聯系,白道兒不知不覺就走進了他的肉身。

倏地,靈體就被紅線不留痕跡的拉進去了。

我站在床邊等待著,半晌都不見白道兒睜開眼睛,只見他不斷地皺眉。好似是在夢中遇到了什麽恐怖的畫面,蹲在我肩頭的那個小嬰靈突然就一躍而下。

直接跳到了白道兒的胸口,它現在是因為自己能一個享有白道兒而覺得高興。

小小的藕臂摟住了白道兒的脖子,奶聲奶氣的就喊著:“爹地回來啦,爹地回來啦……”

看到這個畫面,我不由覺得感動。

心想著,司馬倩怎麽還沒把這孩子要回去,如果她看到這孩子這麽喜歡白道兒,心裏面又會怎麽想呢?

這個問題不容我多想,就見到白道兒睜開眼睛。

他腦門上都是汗,好似是瞬間從噩夢中驚醒的。

睜眼就看到一只可愛的小東西趴在胸口,驚慌的眼神變得柔軟了。他撫摸了幾下胸口這個小東西,柔和的問道:“寶寶餓不餓?”

“爹地,人家不餓,人家要爹地抱著。”小東西根本不像是嬰靈,而真的很像是一個乖巧的活人孩子。

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,更不想打擾白道兒他們父子團聚。

可是他要是再不用開塞露的話,會和高天風一樣,腸子裏的疼發作了,疼的肝腸寸斷。現在拿去用,那是早死早超生。

於是,我就把開塞露扔在白道兒胸口,讓他自己拿去用。

這下輪到白道兒臉色發青,拿著那瓶透明的藥水,進了廁所的大門。

上吐下瀉了之後,白道兒的整個人雖然有些虛弱脫水,可是已經是沒有任何大礙了。他吃過晚飯,還坐在村長家的門檻上抽煙。

聽說自己的兩個徒弟闖的禍,還住了院,氣的抽的更狠了,“這兩個不中用的東西,我明天就去醫院,打斷他們的狗腿。”

聽他這個意思,是明天一早就要迫不及待,去看兩個受傷的徒弟。

至於打他們?

我想這個老傻逼,肯定是舍不得去打這倆熊孩子。

“高先生說那幾口棺材,不是他們家的。大家夥兒,都說要送火葬場,蘇大師和翟大師覺得,那幾口棺材怎麽處理?”那村長還是比較謹慎的,送火葬場之前,還問了我們,“送火葬場妥當嗎?總感覺是國家文物……”

看著像國家文物!

難道這些害人的逼玩意,還要留在這邊給人參觀不成?

可有白道兒在的時候,在這方面事情上,我不太愛插嘴。白道兒道術雖然不是很給力,但是經驗跟見識還是有的。

“那幾口棺材,貧道看過,都是煞氣過重之物。火葬場……也未必肯收。”白道兒摸著下巴長出來的胡子茬,裝腔作勢的樣子,居然有幾分的仙風道骨,“倒是棺材的材質,貧道瞧著有一口是海柳木的,倒是……有幾分考古價值。”

聽白道兒這話出口,我都要暈過去了。

這話頭好像是要建議村長,用嫁禍於人的法子,把這些帶著煞氣的棺材都送去文物局。棺材裏可是有五通神的,這不是坑人嗎?

這主意太餿了,我都不忍聽下去。

可我自己一時間也沒有辦法,棺材放在村子裏鐵定不是辦法。要是一直在村子的磚廠裏,難保鎮屍鏡不會再次脫落,然後五通神就自由了。

在村子裏到處附身,到時候要抓住它,可就難了。

那村長是一臉為難的樣子,急忙問道:“那……我們應該怎麽做啊?”

“讓他們把這是口棺材,連著棺材一起送去磚廠的火爐燒了。”淩翊在旁邊直接對白道兒下起了命令。

白道兒面對這個鬼魅一樣的救命恩人,楞住了一下,才對村長笑道:“這個……這個山人自有妙計,反正文物局是不能送了。棺材裏頭可都是惡鬼僵屍,送去文物局,那不是害人嗎?害人可是會損陰德的,死後去……去閻王那裏,少不了多一樁罪!”

這村長以前信不信鬼神之說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他和女人親眼看見,高天風和白道兒的經歷,多半是信了幾分。

不對,是好幾十分。

他對白道兒有了一種敬畏心理,連忙虔誠道:“還請大師指點迷津,我沒有高先生那麽有錢。也請不動您,不過一點小意思……還是有的。嬌芬啊,去拿紅包給大師。”

嬌芬是村長媳婦的閨名,她自我介紹的時候,和我提過一嘴。

要不是村長叫她的名字,我都忘了她的這個名字。

村長媳婦是一個比較傳統的女人,年紀又小,自然是村長讓她幹嘛,她就幹嘛。她聽完以後立刻就答應下來,去裏屋拿紅包過來。

“誒,這個我不好意思收,多虧有您收留救命,我和高先生才僥幸活下來。”白道兒可真是在火葬場工作,活成了個人精兒,不動聲色的就推辭著。

那紅包看起來很厚,起碼有幾千塊軟妹幣的樣子。

誰知道村長從他媳婦手裏拿過紅包,就往白道兒的懷裏塞。一邊塞還一邊說,如果白道兒不收就是不給他面子。

這下白道兒是既顯擺了一番,又得了一袋子紅包的好處。

然後跟村長和他媳婦,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說了一通。教他們怎麽用磚廠的火爐把幾個惡心的棺材都燒沒了,還有中間要記得一些規矩。

比如棺材煞氣太重,直接接觸會倒黴,所以擡棺人必須戴手套。

戴完了手套,回家之後,還得要用柚子葉洗澡。

不然,會整整倒黴一兩年。

還有擡棺的一些姿勢,各種當天要準備的祭祀的禮儀,還有開壇做法超度的一些事項。我勒個擦,他簡直就是把整條產業鏈,三言兩語的就在這個小小的村子裏做起來了。

說那麽多雜七八的,還不就是讓人掏錢。

可這個錢,人家是掏的心甘情願,興高采烈。

就好像按照白道兒的這個做法做完了以後,祖墳頭上就會冒青煙。整個村子從此以後就會年年大豐收,財源滾滾。

這村子裏並非都是窮人,前幾年修路還賠了不少錢呢。只是本身勞力的費用就比較廉價,村民們銀行存折裏有錢了,也還是會願意做一些上山找人之類的事情。

反正,我是服了白道兒的這一張嘴了。

“哎喲,真的是多虧了有您,要不是您來,我這個鄉下人,都不知道怎麽辦好了。”村長用粗糙的手握著白道兒的細皮嫩肉,感激的說道。

白道兒臉皮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厚,笑著說道:“這都是應該的。”

高天風在旁邊都看傻了,他嘴裏叼著煙,有些傻楞楞的看的呆了。他最近心情不是很好,狀態不也不佳。

下巴上的胡子拉碴了,也沒去理會。

從前那個水光水嫩的官二代是再也找不著了,現在頂多算是個成年大叔。

“今天晚上,我要去和五通神單獨聊聊,你讓村裏人不輕易進去打擾。”淩翊又吩咐白道兒當人肉翻譯機了。

白道兒似乎很樂意被淩翊差遣,他都不知道淩翊的身份是正是邪,就開始對村長珠鏈炮似的嘚啵。

說今天晚上,他要代表上清祖師,先會一會五通神。

先消減了它身上的邪氣,這樣大家去處理棺材的時候,才不會出現意外。大家夥晚上不管聽到什麽,或者看到什麽異樣的東西,都不要出門。

最好是晚上大被蒙過頭,一覺睡到天亮。

這下聽得村長都熱淚盈眶了,說:“翟大師身先士卒,願意為大家費心出力的冒險。我……我……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才好!”

這個世界上,什麽叫做得了便宜還賣乖,最後還撈到好名聲。

除了這個白道兒,可能真的沒誰了。

高天風也是眼睛一瞇,凝眸認真的看著白道兒,他沒有直接誇白道兒。但我相信,他一定對白道兒這麽博學多才,十分的佩服。

只是白道兒是高天風請來的,他也不好太過大驚小怪了。

“村長,這件事如果辦成了,也不需要你們再費心花錢。剩餘的費用,就讓我高某人來承擔吧。我家祖墳在這裏多年,還要多虧鄉親們照顧。”高天風即便是在悲痛沮喪之中,做人依舊是十分圓滑,滴水不漏。

我們大家都忙碌了一個上午,下午的時候紛紛都去睡午覺了。

晚上的時候,天空升起了一輪毛月亮。

所謂毛月亮就是那種長毛毛的月亮,月光就跟被蒙了一層的毛玻璃一樣朦朧不清。我記得在南城的時候,大家都很害怕毛月亮。

看到毛月亮想起來的不僅僅是長毛發黴的吃食,還有發了白毛的僵屍。

這種僵屍,又有個詭異的名字叫白煞。

村裏面的人已經做好準備,緊鎖大門,老實響應村長的號召。反正,大家都足不出戶,顯得外頭一片的安靜。

就連夜晚,農村經常聽見的狗吠聲也不曾有過。

高天風因為只是普通人,我又沒有將九玉還給他。他現在什麽都看不見,只能被我們大家留在家裏面。

不過,他的性格也夠固執的。

我們出門以後,回頭看,還能看到高天風坐在門口抽煙所發出的火光。

村子裏沒有路燈,家家戶戶又很早就睡了,到處都是漆黑一片。只有天上的那輪毛月亮,把光芒照在了大地上。

大地上都是這種朦朦朧朧,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月光。

淩翊牽著我的手前進,白道兒就跟在我身邊。

他偷偷看了一眼淩翊深邃而又威嚴的目光,用手肘捅了捅我的手臂,“妹子,那是……那是你老公吧?”

我有個鬼老公,對於白道兒來說並不是秘密了。

因為他從第一天認識我開始,就知道我肚子裏懷的是陰胎。我和淩翊關系如此親密,也沒有避嫌過,他自然猜得出一二。

我說:“是啊!他可能……可能想教訓一下五通神吧。”

我不清楚五通神欺負我的事情,他知不知道。

因為我受欺負的時候,旁邊只有張靈川,就連斷頭奶奶都是後來才趕到的。

可他這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,好似就是要去把五通神撕爛了扯碎的樣子,還真是忒嚇人。弄得我都不敢和淩翊多說一句話,他今天晚上反正是邪神附體。

我可不敢捅這個馬蜂窩,如果淩翊知道了五通神欺負我。

那就知道請這個五通神受著了,我好在一旁看熱鬧,順便在旁邊當拉拉隊拍手叫好。

“哎,你老公看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,敢問……是不是在陰間任職啊?官居幾品?我之前認識一個眼球怪,它好像很厲害的樣子,還讓我每天給他燒紙錢呢。”白道兒都忘了一個典故,好奇心害死貓。

他在那頭問東問西的,完全沒有註意到淩翊身上釋放出來的殺意跟邪氣。

外面一片的靜謐,我們都走到了磚頭廠的附近。

老遠就能聽到棺材裏,有東西在震動抓撓的聲音。

淩翊在這裏停住了腳步,眸光輕輕的在磚廠的黑暗處騷動了一眼,那棺材板子突然就老實了。

靜靜的立在那裏,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。

“他……”我看著淩翊這副君臨天下,秒殺終生的樣子,實在編不出最大的官職。直接就說道,“你知道幽都最大的那個管事的不?就是那位……”

“閻王?”白道兒好奇道。

我看著淩翊松開我的手走進去,整個人的思想變得有些漫不經心了,“算是……吧!”

“閻王不都是年畫裏,五大三粗的麽?有這麽好看,我瞧著……我瞧著他比妹子你還要年輕個一兩歲呢。”白道兒這話說到了我心頭的痛楚。

可我卻沒工夫反駁他,因為在磚廠裏面,淩翊纖細的手指頭放在了棺材板上,嘴角溢出了一絲邪魅的笑意,“小可愛,我知道你在裏面,恩?出來聊聊,我保證不打死你。”

那棺材安靜了老半天,我還以為五通神躲在棺材裏有恃無恐,不會搭理他。

結果是我想錯了,五通神在棺材裏慢慢的開口說話,“我才沒這麽笨呢,我不出去,你一定是在騙我。我要是出去了,你肯定得打死我。”

“以我的身份一言九鼎,怎麽會騙你呢?”淩翊的手指尖輕輕的瞧著棺材蓋,臉上是一副狼外婆騙小紅帽的樣子,頗有幾分的慈眉善目。

可眼睛裏卻帶著淡淡的狡黠,嘴角微微的上揚,“我就是想打聽打你主子在這附近搞出這些名堂,到底有什麽計劃。”

“我是不會告訴你的。”五通神別說還真是個硬骨頭,在棺材裏粗聲粗氣的說話。

“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,我沒工夫在這裏和你鬧著玩,你以為就這破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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